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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香型白酒对身体有益?

2024-03-28 05:18来源:未知 阅读:


  

  1988年刚进入12月,一场大雪纷纷扬扬把锦州地一霎间变成了白皑皑的世界,弯弯曲曲的大凌河像条冻僵了的大蟒横卧在平展展的锦县大地上,在大凌河的东岸浪望无际茫茫雪原上,兀然高耸的石山也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起来。雪后的寒风突然变得剌骨凛冽了。一场大雪后,石山站这个繁华热闹的火车站竟然变得萧条冷落起来,大街上人迹稀少,行人寥寥,只有上下车稀稀落落的旅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石山站在严寒大雪封门的日子里显得十分冷漠凄苦,神秘莫测。

  12月8日的傍晚,突然从锦州驶来一辆红色的出租车车,在石山汽车中转站处停住了,从车上走出三个人,第一个走下车的便是崔宝纯,他穿着棕色的毛麻上衣,军蓝裤子,江南的高压棉皮鞋,两手戴着一副样式漂亮的毛皮手套,没有戴帽子的脑袋蓄着长头发,一脸狡黠的笑意。

  紧接着下车的是拎着棕色皮包和戴着变色镜的小伙子,看上去有三十岁,他叫王德印,河北省文安县左各庄农民。紧跟王德印身后的叫张兆龙,四十多岁,是王德印的姨夫。

  “有,有三鲜的,海味的,要哪种?饭店老板一听要吃火锅,顿觉这是个有钱的主顾,立刻两眼高兴的眯成一条线,恭维地捅了捅炉子,炉火红红的饭店里暖融融的,侯老板甜甜地说,“还要几个菜吗?”

  “来一个海味火锅。崔宝纯把菜单往桌上一甩,很气派地说,“然后给我们再做几道醉仙居酒家里最拿手的好菜,只要菜好不怕价钱贵,照一二十元一个菜做,再多点也可以,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爬的,土里长的,每样都来一个,你们惦量去做吧。”

  侯老板笑了笑,觉得这个点菜人确实是个贵客,心想一定千方百计使顾主满意,于是候老板说道:“土里长的我们给你做个拔丝地瓜,海里游的来个红烧大王鱼,天上飞的飞禽本地缺乏货源,用家禽代替怎样?来个香酥鸡?至于地上爬的,不知同志点的是哪个?

  崔宝纯狡黠地笑了,说道:“地上爬的多得很,蛇类的有吗?鳖类的有吗?真遗憾,我想尝一尝大凌河的鳖,那么就来一盘西海的肥蟹吧。”

  其实,崔宝纯就是石山当地人,家住康屯,但长期流窜在外口音也变成了京、广等杂味了,他顺手递给候老板一张名片,说道:“我是铁岭市物资供应站的,这两位是河北省人,到石山做笔生意。”

  侯老板如获至宝拿起名片,认真看了看果然印着铁岭市物资供应站科长崔宝纯,于是老板信任地点了点头,呐呐地说道:“请崔科长略等片刻,喝杯茶,马上就给你们做……”

  王德印一看“崔科长”兜里没烟了,忙忙地跑到锦明商店买条大鸡烟,甩在了餐桌上,崔宝纯随手点燃了一支“大鸡”,两眼在烟雾缭绕意气升腾之际眨动了几下,然后说道:“吃饭还得等一个时辰,部队离这里很近,咱们先交款提货后吃饭怎样?咱们顺便请部队XXX首长在“醉仙居一块儿喝酒,然后求部队军用运输车给咱往河北送一趟板,省个千八的运输费钱,这个事王德印咱俩得亲自去请啊。”

  “崔科长,到这里办事一切听你安排。‘老实厚道的王德印办事不拖泥带水,他对崔宝纯十分信赖和敬佩。

  “那就一言为定,王德印咱俩去交款提货,顺道请XXX首长到醉仙居来喝酒。”崔宝纯一锤定音地说,“张兆龙,你在饭店等我们,交完款回来吃饭。再说,人去多了把事捅漏了,办砸了就完了,这板是我背着单位给你们的,别去人多了引起怀疑把事情弄糟了。“

  “行,你们俩个到部队去交款,我在醉仙居酒家负责安排饭。为王德印护送15,000元现款的张兆龙,觉得已到石山部队提货地点了,只是去部队交款提货了,认为这是万无一失的事,于是他坐在暖烘烘的火炉子跟前没动窝儿,嘴里吐着一口口很香的烟,坐等喝酒。

  崔宝纯领着拎着棕色皮包的王德印刚出“醉仙居”酒家的门,忽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驴吉普”〈毛驴车),车上坐着五个年轻人,赶车拉客老板搭讪道:“二同志坐车走吧,到石山镇一元钱,价格便宜啊。”

  从石山车站到石山镇街里8华里,接站的都是“驴吉普”,由于北风寒冷大雪腹地,旅客稀少,接客人见着客就像蚊子见血似的盯住就不放,赶车老板越吵嚷叫他们坐车,崔宝纯越摆手,说道:“我们去石山部队,不去石山镇街里。”

  “我们给你们送石山部队去,一车走吧。赶车老板仍不死心地恳求道,这时车上的几个坐车的年轻人一窝蜂似地下了车,围住了崔宝纯和王德印,推推搡搡非要叫坐“驴吉普”不可,拎着皮包带着现款的王德印吵吵喊喊的不从,这时“醉仙居”酒家老板闻风而动岀来解围,说道:

  “这两位同志是我们饭店的客人,刚才还在这个卖店买一条烟,你们不准无礼……

  几个青年人灰溜溜上车了,“驴吉普”驾驶员摇晃着鞭子,带着没挣着二元钱的遗憾,啧啧地埋怨着几个野蛮的年轻人,悻悻地向北驶去,渐渐在冰雪路的拐弯处消失了。

  带着变色镜的王德印,望着消失了的“驴吉普”,愤愤不平地说道:“石山这地方太野蛮了,不坐车就要伸手打,幸亏他们不知我皮包里有钱,不然非劫走不可,到这里办事太叫人担心了。’

  “没事儿,前边就是部队。”崔宝纯又狡黠地笑笑,安慰着说道,“天还大亮,谁敢在部队眼皮底下行凶抢劫?真是胆大包天了,石山派出所可厉害了,这里从来没出现过抢劫。况且,你兜子里装着15,000元现款,除我之外,谁也不知道,你放心好了。”

  王德印长长嘘了一口气,紧紧跟在崔宝纯身后,踏着积雪蹒蹒跚跚向北走去,天渐渐暗了,通向石山镇罕无人迹的冰雪路,是一片白茫茫的寒冷恐怖世界。

  “醉仙居”酒家热气腾腾的火锅端上了雅间,一阵扑鼻的香味钻进了张兆龙的鼻子里,他望着诱人流岀口水的海味火锅,心急火燎地看了看表,半个小时过去了,自言自语地叨咕着该回来了,情不自禁问了老板一句,说道:“老板,石山部队离这多远?”

  “12华里,”老板说道,“你们那两位要是去石山部队2个小时也回不来。

  张兆龙立刻蹙起双眉,顿生疑窦地说道:“为什么崔科长说一里多路,这里不会出现其他差头吗?”

  “醉仙居”酒家老板候国仁也感到迷惑不解,说道:“你们和崔科长咋认识的?”

  是我外甥在锦州站前旅社认识的,叫我们带着现款到石山部队提三合板。”张兆龙话未说完,忽见王德印摇摇晃晃的推开醉仙居的门,满脸淌血地大喊一声:“救命啊……”

  张兆龙一怔,忙扑上去扶起王德印血糊糊的脑袋,惊愕地呐喊道:“德印,德印,你睁开眼睛,姨夫在叫你,咋的了?

  王德印微微睁开被血污淹没了的眼睛,凝望着张兆龙,许久才声如炸雷般吼道:“我的钱,钱,钱,被抢走了……”

  热心肠的饭店老板侯国仁也赶忙跑到满脸鲜血淋漓的王德印跟前,惊讶地问道:“钱被谁抢去了?”

  王德印用手捂着受伤的脸,声音微弱有气无力地说:“崔科长和我刚走到北边烈士陵园门口,他把手套递给我,说去趟厕所解解手,刚离开我身边,忽见身后出现两个人,不容分说,举起洋镐把往脑袋上就砸,我模模糊糊觉得脑袋上、脸上挨有六七棒子,一阵洋镐把将我打昏了,抢走了我的手提包,我从昏迷上建醒过来时,除了我身边雪地上一滩血之外,连个人影也没了,崔科长也下落不明,现在不知死活,我活着爬回来了,找找崔科长去吧。”

  “还找啥崔科长,先到医院救人要紧!”比火锅还热心肠的候国仁赶快用电话向石山派出所报案:在石山烈士陵园前,发生了一起重大抢劫案,被害人在医院正在抢救中。

  晩8点50分,值班民警刘旭东将王德印送往医院并立刻用电话向锦县公安局刑警队报案,刑侦股长阎海权又马上向刑侦局长陈振林汇报说:“于晚6点30分左右,河北省文南县左各庄农民王德印、张兆龙,随同一个自称铁法矿务局建材站科长崔宝纯的,到石山九七部队购买三合板,在石山烈士陵园前,王德印突然被人打昏,崔宝纯也下落不明,提包内15,000元现款被抢。

  当夜9点钟,锦县公安局主管刑侦局长陈振林,带领侦察干警阎海权,孟繁武,刘炜,坐着警车顶着凛冽的寒风,向石山烈士陵园现场上急速的进发,汇合石山派岀所长申国余以及民警常洪兴连夜进行现场侦察。苍茫夜色笼罩着寂静的烈士陵园,在厚厚的雪地上除了发现一堆脚印之外别无所见,陈振林立刻派孟繁武和刘炜去医院询问被害人,他带领部分公安干警继续对现场进行勘査,查看犯罪分子的踪迹。

  在石山医院内,孟繁武对王德印询问,刘炜记录,很快就弄清了在石山烈士陵园发生的重大抢劫犯,主犯就是那个铁法市矿务局物资站的所谓科长崔宝纯。孟繁武问道:“王德印,你是怎样认识崔宝纯的?”

  王德印脑袋上包着纱布,满脸血污已被抹净了,左手小指骨折,脸部肿胀,从头部已流出大量的血,经过抢救之后,他从昏昏迷迷中清醒过来,能够回答公安人员的询问。王德印躺在病床上,回忆着和崔宝纯相识的经过,一字一句地叙说着:

  那是12月2日的下午,锦州站南旅社接站的服务员将王德印安排在一个二人间的客房内,先住在这个房间的崔宝纯,躺在床上正聚精会神看一本东北文史丛书《张作霖》,见进屋一个客人马上二目凝视着陌生人,警觉地询问道:“你从什么地方来?

  “你做什么工作的?”崔宝纯对和他同住一室的客人像民警盘查户口似的一丝不苟,两只狡猾的眼睛不断地琢磨着对方,有没有令他可疑之处。

  “我是农民,从事打家俱的行业,自己有个商店,到锦州想购点三合板。王德印心实在的如竹筒里倒豆子,毫无保留地把内心那点事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然后诚恳地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铁岭市矿务局物资站的。”崔宝纯把《张作霖》丢在一边,兴致勃勃地坐起来,掏岀“大参”甩给王德印一支,边吸着烟边用两眼瞄着王德印,就像一个狩猎者发现了猎物一样,欲擒故纵不动声色地端枪等着。王德印吸了几口“大参,感到味道不错,高兴地问道:

  “我是物资站的科长。“崔宝纯随手从兜里掏出了带铜印的工作证,并递给了王德印一张名片,高中文化的王德印认真地看了看,微微点头一笑,说道:“果然是崔科长,太羡慕你了,崔科长你到锦州搞哪方面业务啊?

  “我和你一样,也是到锦州来搞三合板的。崔宝纯眉毛一扬,端起了科长的架子,诱惑地说道,“我有个姐夫,在石山九七部队当团长,最近用军列从黑龙江发来一车皮三合板,我以亲属关系死气白赖的从他们部队抠出五千张来,为矿上解决了燃眉之急,现在也不知哪股邪风,三合板在全国成了走俏商品,到处都供不应求了。”

  王德印眼馋的咽下了口水,急切地问道:“崔科长,你们多少钱进的?

  “我那板是1.22X2.44规格,每张单价15元给我的。”崔宝纯看着王德印,故意漫不经心地说得很轻松。

  “你买的太便宜了。”王德印很惊讶地说道:“锦州批发价21元还抢不到手,我们文南县24元,还有价没有货呢。”

  崔宝纯狡黠地闪了一下眼珠子,微微咧了咧嘴,故意矜持地微笑着说:“这是部队军需品能贵吗?再说,团长是我姐夫,他需往高合我价吗?话又说回来,我姐夫他急我们矿务局物资站所需,价格又给的这么低,能叫我姐夫白帮忙吗?况且,我们矿物局物资站也不在乎节省这万八千元钱的,能够进货就行。”

  “崔科长,你能不能匀给我一千张?”王德印请求道,当然,我不让你白帮忙,每张你加个三元五元都行,特别是我是个体户,现款交易,不开发货票也行。”

  “这个很难办,崔宝纯摇了摇头,从兜里拿出了五千张三合板提货单递给王徳印,说道,“我们铁法矿务局太缺货了,别说五千张,就是五万张我到我们铁法一哄就光,这次我利我姐夫说了,叫他们以部队的名义给我们矿务局联系几车,下次发来我一定给你留一千张,或者给你们文南县发一个车皮去,叫老兄挣点。”

  “那太谢谢崔科长了。‘王德印爱不释手地把三合板提货单交给崔宝纯,说道,“崔科长今日咱们有缘相会一起,算老弟高攀,今后求崔科长事多了,现在请崔科长赏个脸,咱哥俩喝一顿去。

  “要喝酒可以,怎能叫王老弟拿钱呢?崔宝纯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来,都是咔咔新的百元大票一叠,足有一百多张,晃了晃说道,“吃多少都是咱报销,一张单据就完了,不能叫你个人掏腰包。”

  王德印虽是农民,但他精明得很,他觉得有些干部,求他办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嘴巴上像贴封条,不是说不能违背政策,就是说不能脱离原则,但往往酒盅一端政策放宽,筷子一横脱离原则也行,王德印心眼一活动,想请崔科长吃顿饭,从崔科长的提货单上挤出个千八百张三合板,一下子就能挣个三千五千的。

  可这位萍水相逢气度大方的崔科长非要花公家款请他白吃一顿,这却使纯朴厚道的王德印很受感动,特别是崔科长满口答应下次进货还要给文南县发一车皮,这太雪中送炭了,于是王德印在喝酒中又进一步请求说:“崔科长,你既然答应下次给我发一车皮,那么,这次你无论如何给我挤出一千张板,现在我急着等米下锅呀,你姐夫是团长,给我拨一千张那不一句话的事吗,你和矿务局物资站领导说说,就说部队给关系户挤出一千张,下次再给矿务局发货不一样吗,矿务局不得听你的吗,我不少给你钱,每张照锦州的批发价21元一张给你,怎样?都是现款,15,000元交石山部队,6,000交给你自己,看得出你是挣大钱的人,这6000元钱你先用,下次咱俩合作,我王德印说话算数,一定叫你拿大头儿,挣大钱,我靠你这棵大树有点阴凉就行,崔科长你这次一定要照顾小弟一把。”

  崔宝纯迟迟没表态,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才长嘘了一口气,神秘莫测地小声说道:“我背着矿务局给你一千张板,自己私自揣了6,000元钱,此事一旦漏出去,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我这个人胆小没干过这事,我担心你保不住密,给捅出去。”

  “你放心好了。”王德印“叭”地一声啪了一下胸膛,豪壮地说道,“我王德印堂堂五尺身躯,怎会做出这般蠢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错一句话天打五雷轰!”

  “好了,咱就一言为定。”崔宝纯痛快淋漓地说,“王德印你明天回家取款,我就在站南旅社等你,然后咱俩去石山部队提货,至于那6,000元钱也不要交给我,给我姐夫送去,下次好给咱们往文南县发车……”。

  王德印像是黄鼠狼骑兔子——乐颠了,第二天一早就回家取款,于12月8日晚,王德印同其姨夫张兆龙到达锦州,住在了延安旅社,9日下午4时,王德印在站南旅社会见了崔宝纯,说道:“崔科长,我款没带够,只拿来15,000元,还差6,000元。”

  崔宝纯略为沉思片刻,然后却十分坦然地说道:“这样吧,你把这15,000元分两下去石山部队交款,一是拿出6,000元交我姐夫,二是剩那9,000元交石山部队,然后你给他们打个欠条,过几天再还,三合板一千张照样提货拉走,由部队车给你们直接送到河北文安县左各庄,你去叫你姨夫去,咱们马上去石山部队提货……”

  崔宝纯到锦州车站叫了一台红色出租轿车,带着王德印和张兆龙去石山,在石山车站“醉仙居酒家将张兆龙安顿下之后,又带王德印拎着一提包现款去石山部队所谓交款提货。王德印做梦也没想到,这位铁法矿务局物资站的崔科长,就是指挥抢劫他那15,000元的罪魁祸首。

  当王德印被两个歹徒用棒子打昏之后,这个农民旺盛的精力和强壮的生命力使他从死亡边缘挣扎着活了过来。当他回想起在那寒风瑟瑟寂静无人的烈士陵园前的雪地上连滚带爬逃命的时候,他那颗被蒙骗的善良之心却仍然念念不忘杳无踪影的崔科长,是被歹徒打死了,还是被歹徒抢走了呢?殊不知,崔宝纯指挥歹徒将王德印打昏之后,拎着装钱的提包同歹徒一块逃之夭夭了……

  锦县公安局在刑侦局长陈振林的指挥下,连夜对现场进行勘察,他们在中心现场烈士陵园南二十五米道上,发现有血滴落在道上,滴血南面二米处有宝石花手表一块,上面附有血迹,血滴处向东北三米处有长49CM的半截镐把一根,上有血迹。向北一米处有个坑,坑底北侧有1X8CM的血迹,滴落在草棵上,烈士陵园南侧地质勘探队围墙内有半截镐把一根。中心现场东侧旳冰沟积雪处有踩过的痕迹,向北一百米沟的东侧苹果园内可见三种足迹,陈振林局长带领侦察员们沿着这三种足迹进行雪地追踪,他们穿越梁屯、新甸子村南大地,跟踪足迹追踪了十几华里,一直追踪到羊圈子火车站西侧一千米处,三种足迹突然都消失了。从迹象上表明,这三个歹徒在苍茫的雪夜里已从羊圈子铁道上爬上了货车,向东或向西方向难测。

  孟繁武、阎海权、刘炜,以及石山派出所长申国余、民警常洪兴,他们踌躇不前,围在最后一个脚印跟前,一筹莫展地站在陈振林局长的身边,陈振林蹲在脚印跟前,两眼望着这双熟悉的足迹,脑里忽然迭印起1980年康屯中秋节抢劫案的情形:

  锦县大中午旗乡下午旗有两个农民赶着小驴车走乡串户卖大米,晚上点多钟突然被五个歹徒所劫,陈振林闻讯赶到现场,他从足迹和步法上一直追踪到康屯村头,连夜侦破了这起抢劫案。

  在深挖余罪时,一个姓杨的抢劫犯交待岀曾和崔宝纯盗窃过生产队的化肥、大豆,崔宝纯判处六个月刑。从此以后崔宝纯的形象,走路的姿态,两只脚印的特点,就牢牢刻在陈振林的脑海里,陈振林是研究足迹的专家,他的大脑里就像电脑似的储存着全县许许多多形形罪犯足迹的特点,陈振林蹲在足迹跟前,琢磨了许久,最后下决心地说:“铁法市物资站的所谓崔科长,就是康屯村的崔宝纯,石山烈士陵园抢劫案就是他指挥干的。”

  “难道崔小子又回来了,这起抢劫案是康屯那伙人所为?石山派出所长申国余顿开茅塞地说道:“怪不得他们选择烈士陵园这个地点作案,原来他们是当地人,对周围的环境太熟悉了。”

  “这是崔小子指挥作的案,我确信无疑,但另外两名歹徒不一定是康屯人。”陈振林局长分析案情道,“崔宝纯和王德印两个人从醉仙居酒家一出门,直到烈士陵园,都是崔宝纯的足迹在前,这说明王德印是外地人不熟悉道,只是跟在崔宝纯身后走。隐藏在烈士陵园的歹徒,从他们的足迹看,也是从车站的方向来的,抢劫之后逃跑时始终崔宝纯的脚印在先,这说明崔宝纯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而另外两个歹徒只是跟着崔宝纯走,不熟悉这里的环境,特别是作案凶器是新洋镐把,很像是外地人刚从石山一帯那个供贸社买的,如果是康屯一伙人所为,不至于从家里拿岀个新洋镐把……”

  “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抢劫案。”孟繁武很有感触地说道,“看来,崔宝纯一手策划把王德印骗到石山烈士陵园,另一手将打手安排在烈士陵园,阴谋得逞后连夜从羊圈子火车站逃走。但从王德印提供的线索看,两名棒子手都光着脑袋,锦州一带的口音,歹徒不会离石山很远……

  侦察股长阎海权说道:“根据崔宝纯是采取诈骗和抢劫相结合的作案特点,他手下一定有一伙打手随时听他调遣。按王德印交待材料,他下午4点从锦州延安旅社去站南旅社找崔宝纯,决定到石山部队提货,就在王德印不注意的情况下,崔宝纯可能指挥身边的几个歹徒坐出租车提前出发到石山烈士陵园埋伏好。我看从醉仙居酒家门口不远那毛驴车上几个年轻人,吵吵嚷嚷要叫王德印上车,很可能就是崔宝纯指使的一伙歹徒,所以我认为除崔宝纯之外的几个歹徒,不是咱们石山人,也不是锦县人,而是锦州人。“

  陈振林看了看表,已经中午十二点钟了,自发案后他就带领刑警队的同志进行现场勘查,一直勘查到后半夜,由于漆黑的天,看不清歹徒逃跑的足迹,从天蒙蒙亮起早六点就开始足迹跟踪,一只跟踪了六个小时到了羊圈子火车站,足迹突然消失了,根据侦察人员的现场分析,他当机立断地决定说道:“现在看来,几名歹徒是从羊圈子坐火车跑了,不论坐客车或坐货车逃走已达十几个小时了,如果向西逃跑不下车的话,现在已经到达北京了,如果向东已到达长春,但很可能中途下车,如果歹徒是我们锦县一带的人,我们一定査清,千方百计抓捕他们,如果不是我们锦县人也要查个水落石出,因此我决定:一、石山派出所申国余同志立刻组织干警到康屯村去蹲坑守候,进行架网,一旦崔宝纯回家立即抓捕;二、以阎海权为首的几个侦察员马上到石山附近几个供销社进行调查,现场遗留物洋镐把,是谁家卖的?买的人是谁?三、孟繁武和刘炜,立刻和铁路取得联系,说清三个歹徒的体貌特征,各个车站,各列客车上,要追査这三个罪犯,千方百计不能叫崔宝纯这伙歹徒逃掉……

  崔宝纯果然带领两名歹徒,在烈士陵园抢劫王德印后,当夜逃离现场徒步到羊圈子火车站,爬上了西去的货车,在山海关下车,小个子光着脑袋的歹徒叫孟庆奇,高个子歹徒叫刘书明,他俩均是锦州人。崔宝纯在山海关百货大楼为孟庆奇、刘书明购置两套崭新的漂亮西装,将作案时穿的旧衣服塞进了长城脚下的一垃圾箱内,然后走进一家海味馆内,坐在了富丽堂皇的雅间内,崔宝纯向漂亮的服务小姐笑笑,说道:“我们来一个天上飞的油炸铁雀,海里游的红烧大王鱼,地上爬的清炖元鱼汤,土里长的拔丝地瓜条,然后来一个海味火锅,我们不点那些有其名无其实的菜,喜欢吃的不够再要,上一瓶茅台六瓶青岛啤酒。”

  “大哥,你昨晚上在石山醉仙居’,酒家点的都啥菜啊。小个子孟庆奇满脸兴奋的光泽,眉飞色舞地问着。

  崔宝纯嘿嘿地笑出了声,兴致昂扬地说道:“我也是点的四个菜一海味火锅,可石山天上飞的没看飞禽而是家禽,地下爬的没有元鱼而是螃蟹,那个老板见我进饭店点了一百五十多元的饭菜,把他乐的一蹶子的忙,那成想竹篮子打水场空,煮熟的肥蟹自己去啃吧。

  “老大,你肥蟹要的太少了,你应该叫他煮十斤,说吃完饭送例如,叫醉仙居酒家老板煮完肥蟹没处去卖,多赔点多好玩呀!刘书明也眉开眼笑说得十分开心。

  火锅端了上来,崔宝纯打开茅台酒,每人斟上一杯,说道:“茅台酒不光好喝,在中国人眼睛里这是富贵的象征,只有当大官的和咱们喝得起,咱们虽然没权,但有钱,只要咱哥们儿腰里有钱,想要吃什么就吃什么,想要喝茅台就喝茅台。来,干杯!

  孟庆奇头一次喝茅台酒,那醇香透明的液体第一次淌进了他那贫瘠的胃肠内,渐渐和红色血液化合融解在一起,在血管里涌动的时候,全身就像在燃烧,热烘烘的脑袋冒岀了汗,就像那海味火锅,简直飘飘欲仙了。他醉眼斜望着无限崇拜的崔宝纯,他想着在广州与“老大”相识的情形:

  那是一个落日黄昏时刻,孟庆奇和一个叫朱红的姑娘坐在华南影都水池子旁,这是一个十分繁华热闹的地方,三三五五来往游人络绎不绝,孟庆奇就像一个小摊贩,精心地看护着一个活的商品——坐在他身边长得很俊俏的北方姑娘,两只小眼睛不停地眨动着,认真地搜寻着周围的购买者,那个叫朱红的姑娘穿着一套白色的纱裙,就像飘来的一只白仙鹤婷婷玉立在喷着水雾的水池旁,她苗条的身材,漂亮的脸蛋,好看的杏核眼,弯弯的柳叶眉,以及那微微绽开的朱红小口,白皙的肤色,高耸的胸部,确实诱惑着周围许多双男人性感的眼睛,打动了一些色狼的心。她就像一只小猎物似的,被情欲的子弹瞄准着。

  这时,刚从华南影都咖啡厅里走出来的崔宝纯,也被花枝招展的朱红姑娘吸引过来。他在朱红身边绕了一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朱红漂亮的容貌,刚想要搭话,坐在一旁的孟庆奇却扬起脸,小声地问了一句,说道:“朋友,你想要打x吗?

  孟庆奇一听东北人口音,却像亲人般笑了,说道:“你是东北人,不要钱了。

  “你敢情活xx了,干这类事不要钱,我还头一次遇见。”崔宝纯伫立在孟庆奇身边,甩过一只三五牌香烟,说道,“听口音你也是东北人。”

  孟庄奇接过香烟,一边吸着一边说:“东北人够意思,家乡人吗,你要打x凭赏吧。”

  “住在王圣招待所,我在312房间,她叫朱红,住在318客房,一个人包间很方便。”

  一台出租车把三个居心叵测的男女凑到了一起,诡计多端的崔宝纯掏岀一张百元的票给孟庆奇叫他喝酒去,然后他同朱红到王圣招待所318房间内,崔宝纯坐在沙发上望着仰在怀里放荡不羁的卖,情不自禁地说道:“你长的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偏偏吃这碗饭呢?”

  “因为我长的漂亮,才是吃这碗饭的资本,我不漂亮你能喜欢我吗?”朱红放荡的咯咯大笑,调情的闪了两眼她那勾魂心动的大眼睛,两手搂住崔宝纯的脖子,轻轻地吻了一口,,娓娓动听地说道,“我卖x你x娼,咱俩是一路货色,你并不比我强,请问先生你是吃那碗饭的呢?”

  把这个足智多谋的崔宝纯顿时问个目瞪口呆,狡黠地笑了笑,揶揄地说:“其实我也不算什么好人,我是做生意的。”

  “做生意这个词太广泛了,也太笼统了,许多诈骗犯、抢劫犯、小偷现在也把自己犯罪统统叫作做生意,我也是做生意,但我靠出卖我自己挣钱,这叫自产自销自食其力,而我被你所看不起讫卖吃这碗饭,败光的是我个人的名誉,吃的是自己挣来的血汗钱,我更比那些诈骗犯,抢劫犯身价高十倍,我被公安局抓去只是罚款,拘留,教养,而诈骗、抢劫被公安局抓去都要判刑......请你不要看不起我吃这碗饭的人好不好”?你不要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瞧不起我吃这碗饭,你马上走开,我并不稀罕,少了你这个鸡蛋,照样做蛋糕。‘

  崔宝纯在广州玩弄女人近百人,他头一次遇见如此厉害的人。桀骜不训,将他装模作样的面纱只轻轻地一把就叫朱红这个卖x女给撕了下来。他一把搂住朱红虔诚地赔罪道:“朱红小姐,我一句话刺伤了你的自尊心,不是故意的,我很喜欢你。‘

  “你既然喜欢我,在我面前还装什么正人君子?”朱红伶牙俐齿地说道,“我一眼就看出你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瞧不起我吃这碗饭的,只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好东西绝不x娼.....

  “你怎么得理不让人,抓住蛤蟆非得攥出尿来不可呢?”崔宝纯忙捂住朱红的嘴巴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长的这么漂亮,又是一口伶牙利齿,怎么败倒在孟庆奇手下,难道他是养鸡专业户?

  “老实告诉你,我并不是鸡婆子,孟庆奇也不是养鸡专业户,我们刚来广州不久。”朱红唉了一声,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我跟孟庆奇到广州来玩,花了他一千多元,我还不上他钱,‘他就逼我卖淫养活他。”

  崔宝纯却愤愤不平起来,说:“孟庆奇一个凡夫俗子,貌不出众,身无寸金,一付穷困潦倒穷酸样,你甘心情愿在他手下,一朵花插在牛粪上,太屈了。”

  “唉,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朱红说道,“孟庆奇个子矮人又长得丑,不仅没有钱,家里账主不离门,欠外债万元户,但他心黑手毒,有一颗无可比拟的坏心肠,我要不还他钱,在广州就把我杀掉,我要跑了,他回锦州就平了我们全家,我非常怕他呀!”

  “不就一千多元钱吗,由我给他了。”崔宝纯望了一眼漂亮的朱红,下决心地说,“在广州谁要敢动你一根毫毛,我就废了他。一个小小的孟庆奇在我眼皮底下不敢动你,从现在起你不属于孟庆奇管了。

  朱红激动的紧紧抱住崔宝纯,恳求地说:“大哥,你要喜欢我就把我带走,孟庆奇那人手太黑,说要杀人是真敢下手啊。”

  “那好吧,跟我走吧。”,崔宝纯转身就要带朱红离开王圣招待所,又被朱红拦住了说道:

  “我得给他留个条,孟庆奇不识字,叫服务员给他念就行了。”朱红临行前写了一个留言条:“孟庆奇大哥,欠你的钱过几天还你,现在我走了,请你不要找我,因为我不属于你的……”

  孟庆奇喝完酒之后,走进招待所,服务员给他念完朱红的留言条后,顿时瞪圆了那双小眼睛,暴跳如雷的非要用刀扎死朱红不可。孟庆奇气势汹凶在广州各招待所、宾馆、旅店找朱红找了三天。第四天,崔宝纯带着锦州的白铁、天津的贺金祥、王福权、以及海立帮几个杀人魔鬼,气势凶凶到王圣招待所会见了孟庆奇,说道:“今天,我请锦州老乡喝酒,怎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呢?

  身小力单的孟庆奇见几个恶鬼似的凶煞神光顾寒舍,觉得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他乞求地说:“大哥,我有一千多元钱都叫朱红那妖女骗去了,我今日无钱请老乡喝酒,改日再会吧。”

  崔宝纯一把拉住孟庆奇,说道:“在广州这块地面上,吃饭怎能叫你花钱呢?你出个嘴就行了,钱由我出。

  在饭店里,孟庆奇端起酒杯,眼泪哗哗落了下来,说道:“众兄弟,不怕你们笑话,现在我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有家不能归呀,在广州我靠朱红挣几个钱混生活,她还乘我不备逃跑了,现在我连吃饭、住宿钱都没了,我一连找了三天也没发现朱红个影儿,她骗走了我一千多元钱,又离开了我,一旦发现他非杀了这个妖女不可。“

  崔宝纯用他那四指的左手端起酒杯,和孟庆奇撞了一下,一饮而尽之后说道:“你不要动那么大的气吗,如果一个堂堂男子汉靠女人养活自己算什么能耐,今后生活有困难我给你解决,家里有饥荒我帮你挣钱还。”

  孟庆奇一听这话,觉得崔宝纯就像救命的菩萨一样令他崇拜,于是他激动得把脸胀红了,信誓旦旦地说:“大哥,你只要帮助我能挣到钱,就是掉脑袋我也甘心情愿,我这个人不识字是个大老粗,讲义气,今天你请我喝顿酒;明天用得着哥们儿,搭条命不能说后悔二字。”

  崔宝纯佩服地点了点头,他确实又发现了一个难得可贵的“人材”,于是他说道:“你家里有多少饥荒了?”

  “实不相瞒,几年来我在锦州林西路市场搞服装生意还没赔多次钱,我赌博一下子输了一万七千多元,都是借的钱。”

  “一万多元钱,微不足道。”崔宝纯又一扬脖子,咽下了一杯酒咂咂嘴儿,十分自信地说道,:我和你说话,决不吹牛,我想要你富起来,一夜之间就能成个万元户。”

  孟庆奇卡巴着两只小眼睛,就觉得像听《天方夜谭》神话故事一样,这能是真的吗?这一指残的年轻人能有呼风唤雨、点石成金的非凡本领?于是孟庆奇嘿嘿笑了,摇了摇头,说道:“大哥,你这不是骗我吗?你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请你要相信我,我给你拿三百元钱今晚上就回东北,我在一个月内去锦州,到你家看看,如果情况属实,我把你一万七千元的饥荒给你平了。”

  “我是大老粗,说话太粗不要见怪。”孟庆奇笑了,说:“我相信你,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大哥有这么大的来钱之道,我今日遇见贵人了,还是那句话,只要能挣钱,叫啥都行。“

  “那就一言为定,今晚上你回锦州,不岀月末,我去你家相见,保证一夜之间叫你当万元户。“

  孟庆奇做着发大财的梦,就在这天晚上按崔宝纯的安排,坐着从广州开往北京的列车,返回久别的家乡。

  崔宝纯果然言而有信,没出月未,从广州买的礼物,赶到锦州孟庆奇的家。然后秘谋叫他带人去石山烈士陵园埋伏,孟庆奇如饥似渴,一听说抢劫最来钱,一蹦多高的发誓,就是掉脑袋也不后悔,一切听大哥安排。孟庆奇尝到了甜头,只照王德印打了几棒子,就打下了一万五千元……。

  在山海关的饭店内,崔宝纯、孟庆奇刘书明三人,推杯换盏地吃了小半天,崔宝纯拉开皮包,给孟庆奇、刘书明甩过一万元,说道:“我在广州曾说过,我想要叫你富,一夜之间成为万元户,这回你相信了吧?

  孟庆奇乐的合不上嘴儿,说道:“大哥,我们发财全靠你的路子,你贡献大,我们不能留这些,太不够意思了。”

  “你们拿去花吧,这次由于时间匆忙,我拉了个没钱的客户,下次我拉个大款,叫哥们宽绰宽绰多拿点钱。‘崔宝纯点燃了烟,分付道,“孟庆奇你再物色几个人,锦州地区这一块由你管,今后的生意越搞越大,随时听我命令,你俩悄悄回家等候,我去趟北京,回头找你……

  孟庆奇、刘书明服服贴贴地送“老大到山海关车站,直到目送崔宝纯坐在火车上于远处渐渐消失,他俩才转过身来,一高一矮穿着崭新的西服,带着一万元现款,怀着发大财热切的心愿,蹬上了去关外的火车。心情太幸福了,凭窗眺望,两服贪婪地望着塞外凛冽的风雪大地,迷迷茫茫的逶迤长城,脑子里翻腾着遥远的梦。

  崔宝纯住进北京一家豪华宾馆内,当晚与天津的贺金祥、崔达、王福权、信兰中,以及北京老五——贺晓杰、小北京宾宾汇集北京烤鸭店,众歹徒众星捧月般围在匪首崔宝纯的身边,酒喝羊酣之际,一指残匪王微睨了身边贺晓杰一眼,说道:“今天,北京、天津的众弟兄集会在全聚德烤鸭店品尝北京烤鸭,是我们最高兴难忘的日子,在今天我想当个月下老,给贺晓杰当个牵线人,你们大伙看怎样?”

  众歹徒的目光倏的都凝聚在王福权身上,在广州“老大就曾几次撮合,要叫贾淑杰和王福权结婚,只是没有公开。“老大”要把自己喜欢多年情妇甩给王福权,这是王福权梦寐以求的美事,也是“老大”对王福权的赏赐和关照。王福权,天津人,一米八六大高个儿,身体魁梧健壮,高中毕业后在广州跟信兰中等一伙人倒卖车票,他脑袋聪明,两道浓眉下一双虎虎生辉极其凶险的目光,是崔宝纯手下最凶恶的打手,忠诚的走卒。崔宝纯认为这是很有培养前途的一个虎将。他以金钱和美女笼络他,奖励他,是匪伙中很受宠的干将。崔宝纯经常略施小计软硬兼施,把个王福权制得服服贴贴甘心情愿为崔福纯卖命,忠诚不悖。崔宝纯很喜欢王福权。他在广州就默许过将北京老五做王福权的妻子,并暗自指使王福权和贺晓杰进行奸宿,培养感情。

  开始时,王福权不敢妄为,越秀公园轮女干一案已使他深深尝到苦头。“老大喜欢的女人不敢沾边。但“老大”确实为他创造了环境,使他频频得手,和贺晓杰卿卿我我、恩恩爱爱起来。

  崔宝纯一眼看破,不仅不怪,却要成全王福权和贺晓杰的婚事,在广州就想举行婚礼,来个刘备捧孩子——收卖人心。但贺晓杰却苦苦哀求说为时过早,一、要和家里老人商量通,特别是要解除北京XXX婚约后,方能结婚。原来贺晓杰已经结过婚,结婚不到一周,男方发现妻子行为不轨,经常和一些男人秘密往来,劝她、骂她、打她,仍不改其性解放的个性,反倒更野了。她受了丈夫的管制和虐待,更加疯狂的反抗了。结婚不到半月,不辞而别只身去广州,卖身投靠于匪伙,和崔宝纯鬼混在一起,但崔宝纯是一个玩弄女性的恶魔,凡是长得漂亮的女人都逃脱不掉他的魔爪,玩够之后就像贴身的衬衣一样,随时都可以脱掉,但贺晓杰这个高级的卖,性情辛辣惯于玩弄男性的女妖,终于被一指残匪首慑服,被崔宝纯玩弄够了,甩给了王福权。

  然而,这却使王福权受宠若惊,感恩戴德。王福权鬼迷心窍地迷上了贺晓杰,日夜思虑着与她比翼双飞,但他苦于求得贺晓杰父母的谅解,难于解除贺晓杰原来婚姻的困惑,使他一筹莫展。崔宝纯为了使他的部下对他效忠,继续以匪为业,做他共行不悖的打手,从广州到锦州,笼络了锦州孟庆奇一伙人,又从山海关到北京,以帮助解决王福权婚事为诱饵,笼络住北京、天津一股匪伙。崔宝纯在北京烤鸭店一提出做月下佬之事,众匪徒皆鼓掌欢迎,感谢“老大为解决部下相思之苦,一生婚姻大事,真是急人所急,宛如救命菩萨一般。

  诡计多端的崔宝纯当场与众匪徒谋划做贺晓杰父母工作的方法,以及解除贺晓杰与北京XXX婚约的手段,饭后分两伙分头进行。崔宝纯当众宣布:“只要跟大哥一块继续干咱们的事业,没有媳妇的咱都想方设法找一个好媳妇,今天咱们一定全力以赴解决好王福权和贺晓杰的婚事……”

  以老二贺金祥、崔达、宾宾为一伙的几个匪徒,直接把贺晓杰的对象叫到招待所,凶恶的几个歹人极其野蛮地围在了XXX身边,膀大腰圆的贺金祥,蛋子上露岀了一把挂着的匕首,眼里闪动着凶光,恶狠狠地威胁道:你的妻子贺晓杰,已经加入了我们黑社会组织,她已经和你没有一点夫妻感情了,如果你同意离婚,我们给你一万元损失费,还可以再找一个嘛!如果你不同意离婚,后果自负,限你三天……”

  这个识时务的男人望了一眼这群凶神恶煞,心里极其厌恶,很果断地说:“不用三天,你们叫贺晓杰明天找我办理离婚手续。”

  可“老大”崔宝纯则坐在贺晓杰的家里,吹着茶水,吸着香烟,室内烟雾漫漫,气氛低沉,贺晓杰的二老没啥乐模样,崔宝纯文质彬彬地坐在沙发上,声音很柔和地说:“我是天津外贸局住广州办事处主任,叫夏迪,你女儿贺晓杰和男朋友王福权都在我办事处做业务工作,他们年龄相当,二人一见钟情,彼此相处感情很深,他们求我当月下佬,做做你们二位老人的工作,希望成全他们的婚事。”

  贺母一脸不高兴地说:“虽然婚事自己做主,但贺晓杰是结婚之人,没离婚就又嫁人,这不犯重婚罪吗?”

  贺翁也反对说:“就凭我女儿长的这个模样,在北京也不是找不到男人,不能往天津嫁。”

  贺晓杰没说通父母,崔宝纯又摇唇鼓舌费尽心机进行欺骗,最终还是不欢而散,悻悻然地带着贺晓杰回到宾馆,夜静更深之际,崔宝纯派出了一个年龄较大的女人,到贺晓杰家去送“最后通牒”,说道:“刚才到你家来那夏主任,同时也是黑社会头子,是福权的亲戚,你女儿已经在广州和福权过好几个月了,你老俩口子同意这婚事,便体面的结婚;如果不同意的话,今晚上黑社会头子就把你女儿带走,你女儿要敢不从的话,请你们家人去广州收尸……”

  就这样,软硬兼施用“黑社会”一威胁,两个哆哆嗦嗦的老人都乖乖地服输了。说客一报信,众匪皆欢天喜地,庆贺王福权和贺晓杰“龙凤呈祥、“结成百年之好”

  。匪首崔宝纯用意颇深地望了王福权贺晓杰一眼,微微笑了,说道:“王福权,你得到贺晓杰是你的福气啊,但需要一笔数目不小的钱,需付给贺晓杰的男方三万元赔偿费,结婚花销还得几万元,这个,你都不用愁,我去东北给你安排生意,听我的电报……”

  众匪徒心里都热乎乎的,觉得崔宝纯比自己父母都想得周到,跟崔宝纯一起干,就是掉脑袋也值得。分别时王福权和贺晓杰两个感动得滚出了热泪,恳切要求“老大”去天津住几天,但崔宝纯野心勃勃想着去长春布阵,在辽西一带做几场“大生意”,现在的北京之行,首先将北京、天津一伙匪徒牢牢地控制在手心里了。于是,他当晚马上乘去东北的列车,离开了北京,去往长春……

  长春,这座东北文化的中心城市,历史悠久,人杰地灵。这儿也是崔宝纯最熟悉的地方,他走向犯罪也是从长春起步的。

  84年下半年,崔宝纯以中国华美经济技术开发实业总公司内贸部长的身份,出出进进于长春市胜利大街民族饭店四楼,外贸部长叫崔正日,这两名“吹”部长曾坐飞机前往秦皇岛,和亚东船舶公司在海员俱乐部签订了三百吨白钢购货合同,价值九百余万元,但华美经济技术开发实业总公司账号上只有一元六角钱,妄图从秦皇岛骗来三百吨白钢,二位“吹”部长把自己吹得神乎其神,将秦市一些政府要员也吹得神魂颠倒,市长顾xx岀面接见,并在西山宾馆——林x的别墅,宴请这两位中国华美经济技术实业开发总公司的内外两位“吹”部长。

  谁知好景不长,诈骗犯崔正日在天津落网,而内贸部长崔宝纯则见势不妙及时溜回长春,摇身一变,成为长白山经济技术开发公司业务科供销科长。他成天在骗子堆中骗来骗去,精通了许多行业的骗术,说话口若悬河,句句就像真的一样,但崔宝纯从来都没说过一句真话。他果然变成了一个十分精明的诈骗行家,行骗日趋精益求精,使许多人不知不觉拜倒在崔宝纯麾下。

  一个红红火火,网罗了十五个人的骗子公司包下了长白山宾馆十二层大楼,他们正在得意忘形之时,诈骗广州九百二十元的大案掉脚了,除了收发室老头外,十五个人全部抓了起来,唯独崔宝纯一人又闻风而逃之夭夭了。

  崔宝纯二次诈骗未成,但二次灾难却都在长春躲过去了。他就觉得长春有一个保护他的神灵,二次大“劫”他都化险为夷。于是,他相信长春是他兴旺发达的春长在的宝地,有神灵在保护他平安无事。他每次到东北作案都先到长春,他决心当个震惊于世的“抢劫专业户”,以长春为大本营,以辽西为基地,把东北变成他生财的宝地,当个乱世枭雄,野心勃勃地做第二张作霖,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只要有了巨款,就不愁平步青云,成为商界的巨贾,政界的要员,,还可以到国外去定居。

  匪王崔宝纯狼子野心与日俱增,以匪为业越干越大,在广州、长春相继开辟两个大本营。他的东北匪帮几十人,陆陆续续发展成近百人,从南到北,到处流窜作案,危害波及全国。

  崔宝纯从北京到长春以后,坐在宾馆内昼思夜谋策划了七天以后,给天津、锦州的一些匪歹发电报,集会长春,部署行动,要开始所谓干“大买卖了。

  三日之内,天津的贺金祥、崔达,王福权、信兰中,锦州的孟庆奇、刘书明、崔希辉分别到达长春,在一家酒店的雅间内,崔宝纯秘密布置老二贺金祥带崔达回广州,和谭杰、无腿先生共同领导,为在广州众歹徒安排好“工作”。广州是“东北虎”生存发展的最理想的基地,有大钱可捞,要广开钱路,开展多种经营项目。

  崔宝纯又安排老三孟庆奇带着刘书明、崔希辉回锦州等候。匪首在近日内将带着“新开发项目”去锦州。崔宝纯叫王福权回天津,张罗安排喜事,而安排信兰中住在锦州孟庆奇家,等候另行通知。

  一指残匪首崔宝纯在长春布阵之后,众匪徒就像一群“大家贼”(俗称麻雀)一哄而散,转瞬间销声匿迹了。而一指残匪王则胸有成竹地化名孙立,带着事先准备好的一切合法手续,从长春市直接窜到盘锦,住进了川北旅社,在油田区寻找着“新开发项目”。

  1988年1月8日,孙立从兴隆台乘公共汽车去盘山,和孙立同坐一席的是个外地的经商者,孙立斜睨了同座位的一眼,说:“你是什么地方人?”

  孙立一听是物资处的老同志便进一步询问道:“你到盘锦搞什么生意来了?

  “你有吗?纪中元歪过脖子,望着孙立说道,“我们物资处正愁没石蜡货源呢。”.

  “我正好有二十吨还没出手呢。”孙立说得非常恳切,然后自我介绍说,“我在沈阳和平区建材局物资公司工作,我到盘锦来要账,兴隆台废品公司管我要二十吨石蜡,我把调拨单都开了,他们钱没凑够,我没给他们。”

  “标没岀手正好,这二十吨石蜡我全要了,啥价?老纪头坐在公共汽车上同陌生的孙立对上了“缝”,诡计多端的孙立一眼看出,这是急于求货的生意人,当时市场石蜡价每吨二千一百多元,他却说出低于国家的批发价格,不动声色地说,“这二十吨石蜡,是56度京白腊,部队调拨的军需品,我姐夫是811x2部队的团长,他们想搞点创收,每吨一千四百六十元。

  “货在什么地方?纪中元一听价格非常便宜,馋的简直流出了口水,眼里溢出了兴奋的光彩。

  “货就在锦县石山部队的军用仓库里。孙立说道,“你要这二十吨,我就不给别人了,咱们下车到旅社看手续。”

  在盘锦站前下了公共汽车,孙立领着纪中元到了川北旅社,叫纪中元看了板腊的样品,811x2部队军工物资站20吨石蜡调拨单,军字第201号88年1月3日开出的,有效期三十天,老物资员看了之后信服地点了点头,说:“我马上回灯塔县,听我的电话,货是肯定要定了。”

  为了使纪中元更加相信,孙立掏出了带钢印的工作证和介绍信,并且说:我只明天等你一天,听不着你的信,我可就出手了,但必须说明一点,款由你们直接交石山部队,用现款去提货,由部队战士负责装卸,现成的军用卡车,给点油钱就行,比雇地方车运输省许多钱……

  说得老纪头抿不上嘴的乐哈哈走了,直奔灯塔县建材局物资处向胡荣福经理直接汇报石蜡事宜,胡经理听后觉得这石蜡太便宜了,市场零售价每吨三千元还买不到手,孙立的二十吨石蜡才每吨一千四百六十元,按国拨价,还便宜一半多,于是胡经理喜出望外地说:“这二十吨石蜡可真便宜,姓孙的那个人没说每吨加多少吗?”

  老纪头微微笑着,得意忘形地说:“这是部队军用物资,团长是孙立的姐夫,他们想从中得几个钱,我听孙立念叨,每吨给他们提成二百元,团长一百孙立一百,必须给他们保密,千万不能漏出马脚。”

  “那自然,每吨二百也不多。胡经理高兴地抓起电话,要长途。熊岳镇有个上枣峪村叫杨斌的人,是做石蜡生意专业户,和灯塔县物资处胡经理很熟悉,曾委托胡经理买石蜡,有货叫往熊岳镇文化旅社打电话,通知他的小姨子文化旅社的服务员邢艳彬。偏偏这天邢艳彬没在家,接长途电话的是文化旅社另一名女服务员邢惠敏,胡经理在长途电话中,说道:“请转告杨斌,有石蜡二十吨,每吨二千八百元,带现款速到灯塔县物资处提货……

  邢惠敏是陈屯乡朴家沟村人,这个村家家都是个体蜡厂,百分之三十是制蜡专业户,当时制蜡原料走俏,货源奇缺,每吨三千元还购不进来货。刑惠敏放下长途电话,觉得二十吨石蜡便宜,每吨省二百元,于是她把这个信息封锁了,谁也没告诉,悄悄告诉了爱人赵俊胜。赵俊胜是个三十二岁的蜡厂主。他的蜡厂有三吨蜡料就足够用了。他心眼一活动,这笔生意简直就是飞来的横财,绝不能放过。二十吨最低挣四千元,但他手中钱没那么多,于是和大舅哥邢国永商量,当场决定叫邢国永去灯塔找胡经理联系,把这事定下来。家里马上凑钱去提货,并且把二十吨石蜡都作了安排:赵俊胜和邢国永六吨、赵保敏二吨、姜世望二吨半、陶基顺二吨、邢安文二吨……

  没到一上午他们凑上了五万六千元。邢国永返回熊岳,立刻同赵俊胜坐中午十二点的火车去灯塔物资处,带着五万六千元现款去买石蜡。胡经理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亲自带二位买主去盘锦,说道:“我们的采购员纪中元已去盘锦等候,我没让把货往灯塔提,盘锦离熊岳近,你们带款提货,直接把货给你们送到家。”

  胡经理带着赵俊胜、邢国永到盘锦,在旅社通过纪中元介绍,与孙立见面了。孙立把石蜡的样品、提货单、调拨单都叫胡经理以及购货人看看,都是部队的公章大印,觉得万元一失,孙立说道:“货在石山部队军用仓库内,五十六度板蜡,军用品,货款由你们自己拿着,我带你们去提货,如果与样品不符,你们可以不买,一切损失由我赔偿。你们先住下,海城人来电话了,等他们来了咱们一块去提货。”

  胡经理和熊岳人安排住宿之后,孙立说道:“你们先在旅社等一会儿,我先去石山部队把车安排好,我回来之后就去提货。”

  孙立没有去石山,他坐上了岀租车风驰电掣地到了锦州孟庆奇家,说:“目标我找好了,已在盘锦旅社寄存,今晚上在石山动手,赶紧找人去。”

  老三孟庆奇,外号“三干巴”,一见“老大”就像见着财神爷一样,立刻两眼眯成一条线,高兴地说:“我们锦州的人马,绝对叫得响拉得岀,召之即来,来之即战,战之必胜,老大你略等片刻马上就叫齐。

  没出一个时辰,果然刘书明、邵建中到了,崔宝纯马上坐着出租轿车,同孟庆奇、刘书明、邵建中四人急速离开锦州,向石山驶去,在双羊店供销社门前停车,四人到供销社买了二号的二把大活扳子,这是行凶打人的凶器,刘书明,邵建中一人一把,孟庆奇拿着刘书明从家里带来一只棒锤,然后坐车到驿马方部队处下车,崔宝纯吩咐道:“你们三个人在部队的北墙外呆着,晚上六点到位,我把人带来。”

  一伙四歹徒在饭店吃完饭之后,崔宝纯坐上出租车直接回盘锦川北旅社,已经下午四点钟了,孙立急匆匆走进了客房,屋内十多人都等孙立去提石蜡,海城蜡厂主车明凯一伙九人,带着现款也提石蜡来了,孙立穿着棕色西服,露出驼色羊毛衫和白色衬衣,上面披着个兰呢子大衣,用他缺一指的带着白手套的左手向头上拢了一下奔式头型,十分潇洒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微微一笑,说道:“部队车我已经安排好,晚上连夜把货送到熊岳。海城你们同熊岳一同去提货,他们拉完,你们拉。”

  买石蜡的队伍浩浩荡荡从盘锦岀发了,孙立叫胡经理在川北旅社等候,他同纪中元、赵俊胜、邢国永坐一台北京吉普在头前带路,海城蜡厂主九人分乘两台北京吉普在后边跟随,驶过沟帮子立交桥,驰过闾阳驿,向石山进发,到了一个路旁小饭店门口,孙立指着不远处一片苍苍郁郁树木掩盖的一圈高大围墙内,说:“那就是部队的军用仓库,把车停下。

  孙立走下了车,到尾追于后的海城人跟前说道:“货就在前边那军用仓库内,现在已经晚上六点多了,你们先在这个饭店里吃饭,熊岳拉完你们拉,等一会儿我来叫你们。

  黄昏后的石山弹药库周围一片幽静,弹药库大墙外周围是一片野岭荒山,一片片光秃秃的土地,没有化的残雪在阴沟内,背风处仍然发出一种寒冷的威胁,远离村塞的弹药库,大白天都很少有人靠近,一到黄昏之后,特别是飕飕小北风一刮,寒冷逼人,弹药库大墙外更是人迹罕到令人产生一种毛发悚然之感,就像一片坟墓一般与世隔绝。孙立望了一眼弹药库,然后走到吉普车前说:“老季,你带车在这饭店等我,我和赵俊胜、邢国永去交款,办手续。”

  “这是部队的军用仓库,啥都有,管理非常严格,不准地方车辆开进仓库院内。”孙立说得神乎其神,都知道部队的弹药库管理的是非常严格,但外来的和尚不知庙里啥规矩,只好纷纷下车,一切听孙立的。

  赵俊胜要求叫老纪头一同交款去,也叫孙立拒绝了,说:“这是走后门弄出来的军需石蜡,仅部队少数掌权人知道,不能去一帮人呼呼拉拉影响不好…

  孙立带着邢国永、赵俊胜,沿着暮色苍茫幽静的乡间小路,向着那一片凄风箫瑟如坟墓般的弹药库围墙处走去。在弹药库北围墙外不远处,石山镇的白刚村和石柱子之间,有一座乡间公路桥,石条搭成,是涵洞式的一孔桥,桥南六米处紧靠弹药库大墙,桥北是一片大地,孙立和赵俊胜、邢国永一行三人走到石桥跟前,从桥底下走出三个人来。

  刘书明、邵建中拿着铁扳子,孟庆奇将棒锤藏于身后,他们向西走着,和由西向东走来的孙立等三人相距十多米远才看清面目,他们迎面而过都心照不宣按预谋安排行事,只是蒙在鼓里的邢国永和赵俊胜还一个劲儿傻乎乎向前走,以为拿着铁扳子的几个人是在军用仓库里干活的工人呢,万万没想到他们刚擦肩而过,突然两个人脑袋连三并四的遭到铁扳子的猛烈击打,立刻被打的昏头胀脑,鲜血直涌。

  孟庆奇和刘书明轮起棒锤和铁搬子一阵猛打,将邢国永打趴下了。与此同时,邵建中的铁扳子也把赵俊胜打倒,身体强壮的中年汉子不顾脑袋淌血,扔下皮包就和邵建中打在了一起,妄图夺下打人凶器,和歹徒死拼,哪知打倒邢国永的孟庆奇和刘书明两个歹徒凶猛的扑了过来,孟庆奇一边抡着棒锤一边恶狠狠指挥另外两个凶手,说:“往死打……”

  赤手空拳的赵俊胜一见三人都一起向他扑来,疯狂、凶恶,是抵抗不住的,他拼命的逃跑,顽强的邢国永也挣扎站立起来,沿原道也想向西逃命,三歹徒紧追不舍,疯狂的刘书明抢先一步追住邢国永,猛的一铁搬把邢国永打得一摇晃,邢国永瞪起血红的眼睛一把抓住孟庆奇的头发进行撕打搏斗。刘书明和孟庆奇二歹徒猛打邢国永,刘书明趁孟庆奇和邢国永撕打一起之机,照邢国永的头盖骨猛打三棒锤。这时邵建忠也跑了上来,二把铁扳子一把棒锤猛打邢国永的头,一顿乱打后邢国永才松开了手,刘书明掏岀了刀在邢国永眼角上一挑,他忙捂着充血的脸,扑通一声倒在了冰冷僵硬的土地上,脑袋被打烂了。在黑暗中,殷红的血不断地流了出来,染红了一片石山的土地,邢国永昏死过去了。

  匪首抱起五万六千元的皮包,三个残忍凶残的歹徒扔下手中的铁扳子、木棒锤向东边逃去,在公路上截住一台拖拉机,在沉沉的夜幕星光下,脱离了石山的作案现场,向锦州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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